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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轮椅上的康复治疗师:生活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|极昼视觉
  •   (2019年5月19日,宋宜川在中国康复研究中心(以下简称康复中心)的音乐治疗室为患者弹唱歌曲。)

      脊柱和颈椎手术的第二天,强烈的痛感从背上两条十几厘米的刀口扩散开来,它们时刻提醒着宋宜川,自己可能再也没法站起来,没法上台唱歌了。

      7月的阳光透过北医三院脊柱外科病房的窗户,打在床边,给清冷的房间增添了丝丝暖意。宋宜川心如死灰,“爸,你给我唱首歌吧,我想听你唱歌,” 他侧过头说,声音闷得像堵在嗓子眼。

      宋名贤靠在儿子病床边轻声唱起《塞北的雪》,这是他干活时常哼的一首歌。他是一名普通的铁职工,也是儿子音乐上的启蒙老师。宋宜川盯着父亲,熟悉的歌声让他暂时忘了伤痛,平静下来。

      每天8点,宋宜川都会穿着白大卦,坐着电动轮椅,经过医院的无障碍通道去音乐治疗室上班,与其它康复训练室不同,这里没有想像中那些专业的医疗器械,摆放的是钢琴,吉他,手鼓和各种乐器。

      成立于1988年的康复中心,直属中国残联,是一家以康复为特色的三甲医院。随着中心康复体系的不断扩大,2016年音乐治疗中心落成。

      下午2点左右,宋宜川拿起吉他调了调音,陆续有家属将接受康复的亲人推进音乐治疗室,围坐在宋宜川周围。音乐声响起,治疗开始。

      “嘴张开,吸气,很棒,慢慢来。”宋宜川大声反复着,并竖起了大拇指。在宋宜川眼中,这些坐在轮椅上的人与他有着相似的经历,他们不是患者,而是“战友”。

      (在治疗前,宋宜川根据每位患者的病例制定相应的发声和语言训练。治疗初期会从锻炼呼吸功能开始。)

      2007年,宋宜川在中央民族大学音乐学院读大三,为了缓解父母经济上的压力,他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在酒吧驻唱贴补生活。

      然而,人生轨迹在这年8月发生了彻底改变。宋宜川暑假在学校广告栏上看到一则招聘群演的广告,他到应聘,结果被在小黑屋里。他从4楼爬下逃走时被拽得失去平衡,摔了下来,造成脊柱爆裂性骨折。

      2007年9月2日下午,他们从就诊的北医三院来到康复中心。一周后,当父母把轮椅推到宋宜川眼前时,他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。从梦想站上舞台到坐在轮椅上的落差,让宋宜川感觉自己的人生戛然而止。

      一次偶然的机会重新燃起了宋宜川对音乐的热情。2009年10月30日,残联艺术团邀请他参加一场演出。宋宜川唱了5首歌,观众反应很热烈。那场演出,成为宋宜川状态的的分水岭,“是一个让我进入亢奋而激烈状态的开始。”

      2016年7月8日,音乐治疗中心成立,宋宜川投了简历,随后被医院录取。阔别9年之后,他再一次回到这个曾经让他经历、又重燃希望的地方。“这是另一个舞台,也是更有意义的舞台。”

      (上课期间,因为长时间坐在轮椅上,宋宜川的双腿经常出现肌肉痉挛,会剧烈抖动。没有辅助器械放松肌肉,他只能用双手使劲儿按住膝盖。)

      (康复期间,母亲做过护工、保洁,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,除了日常开销,还要清还宋宜川手术时借的外债。2013年3月,宋宜川在同学和朋友的帮助下,拥有了自己的一间小录音室。5月,录音室开张。“一张唱片几千块钱,对于我们是笔不少的收入。”)

      用音乐做康复治疗,宋宜川有自己的一套方法。“因为我本身学习音乐,发声是我们的基本功。一些患者说话没力量,一个是因为受伤后腹部没有力气,不知道怎么发声;还有很大原因是心理上的,不想开口讲话。”宋宜川会根据每个患者的病情为他们做一些特定的康复治疗。对于语言能力的患者,他会让他们用音乐把一些日常生活用词唱出来;而对于不愿开口的患者,宋宜川则更多的是帮助他们树立信心。

      (“我理解他们,他们信任我。”宋宜川成为很多患者的朋友,一些不愿意和亲人说的话他们常常会找他聊。)

      刘建军自幼患脊髓灰质炎,1993年医学院毕业后就来到康复中心儿童康复科工作。病房、门诊、家,就是刘健军每天的生活。

      不同于成年康复,儿童康复的效果和恢复潜力会比成年人更大,“像一些发育迟滞的小孩,他们通过这种积极的、早期的康复,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。”刘建军说。

      儿科病房里,刘建军双臂夹着拐杖,用器械轻轻敲打一个患有脑性瘫痪婴儿的膝盖。面对全国各地带着孩子来治疗的家长,他时常会想起小时候父母带着自己四处求医时的焦虑。

      因为儿童康复中心的患者比较多,加班已经成为刘健军工作的常态。“经常写病历写到半夜,从早晨8点工作到晚上11点才回家。不过当有家长打电话来告诉我,他们的孩子恢复得很好,有的已经上学了,我还是很欣慰的。人一辈子能把一件事做好不容易。”

      康复中心会根据每个病人的恢复情况进行治疗,少则几个月,多则几年。当治疗结束后,社会职业康复科会帮那些准备走出康复中心的患者,面对再次踏入社会的。

      2000年的一个寒假,孙知寒因为一次意外车祸造成脊柱受伤,那时他正在昆明医学院读研,“当知道自己要一辈子坐轮椅时,突然就不知道以后的该怎么走了。”

      康复期间,医院了解到孙知寒的情况后与昆明医学院协商,让他边康复边参与课题研究,成为一名实习医生。

      一些患者想通过训练恢复到原来的状态——能走能正常生活,其实很难实现。孙知寒认为,在康复后期训练中,重点应该从身体机能转向社会属性的恢复。如何让患者敞开自己、适应社会,孙知寒和职业康复科的医生们尝试了很多办法。“指导他们如何开网店、组织患者参加活动、给学生补课为返回学校做准备”这些都成为他们工作的一部分。

      在孙知寒看来,国内很多城市的无障碍设施都不够完善,“对于患者来说,任何一个台阶都可能是无法逾越的高山。” 交通设施方面也存在很大问题,很多所谓的“无障碍车”门槛依旧很高,未受过相关培训的司机也没有放置斜板帮助残疾人上下车的意识。

      而比完善基础设施更任重道远的,是改变社会大众对于残障人士的与刻板印象,让他们不用再接受旁人异样和同情的目光。

      “我就是我,不怕寂寞也不怕曾经失去的太多……”音乐治疗室里,一天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,宋宜川唱起10年前为自己写的歌,《我就是我》。接受完康复治疗的患者们在歌声中缓缓推动轮椅,消失在傍晚的余晖里。俞灏明烧伤后复出